姜文在电影《让子弹飞》中说,要站着把钱挣了。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
姜文对故事中和现实中的“敌人”猛开火力,战果大快人心,而且电影还能顺利上映,票房成绩也不错。
但是,相比大洋彼岸的另一位导演,他交战的方式还是温和隐晦了些。
“站着挣钱”升级版的创造者,就是墨西哥的鬼才导演,伊纳里图。
他攻击的对象,正是财大气粗的好莱坞;交火的战场,就是2015年夺得奥斯卡最佳影片的电影《鸟人》。
那这部电影大概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呢:一位曾经演过超级英雄电影的过气演员,试图通过一部改编的话剧挽救自己的事业,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理解自己,最后他跳楼自杀。
想必大家已经知道导演要抨击的是什么了吧?
没错,就是好莱坞近年来热衷的追求感官刺激的“大制作”,以“超级英雄”类电影为代表。
电影的名字是“BirdMan”,跟《蝙蝠侠》的名字“BatMan”极像,但导演并不满足如此隐晦的方式,他没有点到为止,甚至在排比列举:
在休息室中,男主角里根看到电视上关于“钢铁侠”的报道,开始说到,许多天分不如自己的明星也可以轻轻松松凭借超级英雄电影大赚特赚,还提到了《复仇者联盟》和《钢铁侠》中的小罗伯特·唐尼、《x战警》中的迈克尔·法斯宾德、《饥饿游戏》中的伍迪·哈里森,就连演过战争电影,受人追捧的杰瑞米·雷纳,也参与到《复仇者联盟》的表演中。
伊纳里图请到的演员也很有意思,他们都曾拒绝出演超级英雄类的电影。
里根的饰演者迈克尔.基顿拒绝出演《鸟人3》的邀请;麦克的饰演者爱德华.诺顿,在出演《绿巨人》之后就退出了后续的拍摄计划。
导演感到愤懑,人们似乎一夜之间不再关心艺术是什么,过度消费电影这一门艺术,人群一拥而上,大量的演员参与到超级电影的大制作中,全然放弃了演员该有的尊严,这正是对整个好莱坞电影市场的讽刺。
伊纳里图不仅讽刺了好莱坞消极的电影工业,还讽刺了盲目的观众。
里根是一位有艺术追求的演员,只想通过自己的作品来与观众交流,但阴差阳错,因为意外在广场“裸奔”,重新回到大众的视线中。
视频传到社交平台上,短时间内就有35万的点击,而一座剧院,最多只能容纳800人。
此外,不良媒体,同样让电影这个领域的生态环境乌烟瘴气。
里根在接受采访时,讲到了自己的创作理念、自己对这部即将上演的话剧付出了很多心血。而记者们只关心他整没整容、是否会出演《鸟人4》。
相比之下,麦克的夸大其词倒是深得记者们的喜爱,次日,这位当红小生占据了报纸所有的版面,关于里根,只字未提。
不负责任的影评人让里根的情绪接近崩溃。初次碰面,影评人就扬言要毁掉这场话剧,甚至在没看过表演的情况下就已经写好了评论文章,全凭自己的臆想杜撰。
当然了,导演并没有只对这些消极现象进行抱怨,还借用文学和神话来表达了自己对艺术的追求。
一、神话
“鸟人”的形象,来自希腊神话中的伊卡洛斯,他的父亲送给他一双翅膀,同时告诫他,不要飞得太低,翅膀会被还是打湿;不要飞得太高,翅膀会被太阳灼烧。起初,一切顺利,但后来伊卡洛斯因骄傲自满越飞越高,翅膀烧毁,命丧大海。在后来的发展中,伊卡洛斯用来指代为了追求真理而不畏牺牲的人。
里根告诉前来采访的记者,“鸟人”就是伊卡洛斯。残酷的现实不断向他施压,每当他内心挣扎时,鸟人就会出现;在影片的最后,相继因为“裸奔”和“自残”重新受到大众关注的里根,如果愿意,就可以重新走上巅峰,但这个时候,他选择了像伊卡洛斯一样,从高处坠落,维护自己的信仰。
二、文学
里根最后的救命稻草——话剧,改编自美国著名小说家雷蒙德.卡佛的作品《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在休息室,他曾经说过,卡佛看过自己高中时的表演,还留下了纸条,上面写着“谢谢你诚实的表演”。这也是他信奉的表演的真谛,真实。
在电影的开篇,引用的卡佛的诗《迟到的断想》:
尽管这样,
你是否得到了这一生你想得到的?
我得到了。
你想要的又是什么?
这首刻在卡佛墓碑上的小诗,是诗人对自己一生的概括。
他一生坎坷,但从未放弃写作,在40岁时终于迎来事业和梦想的春天,但在50岁就因为肺癌离世。
卡佛在人生处于巅峰时折翼,里根也是如此。
除了雷蒙德.卡佛,我们还看到了莎士比亚。
当里根和自以为是的影评人进行了一番较量之后,绝望又郁闷地走上街头,这时有人高喊这样的台词:“你的人生不过是一个飘忽的人影,一个在灯光下指手画脚的一人,登场片刻,就在寂静中悄声退去……毫无意义。”
这段话出自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之一《麦克白》,这个男人在妻子的怂恿下弑父篡位,最终,众叛亲离。
里根这时也如此般绝望,同时也为之后他的自杀埋下伏笔。
里根的愿望,不过是既能坚持自己的艺术理念,又能得到观众的认可。然而,这在当下的快餐时代根本得不到尊重。
里根遇到的困境,也是导演伊纳里图遇到的困境;里根的追求,也是他的追求。
电影最终得奖了,可见这不是一个人的顾虑、这不是一个人的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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