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卢燕:扮演慈禧最好的女演员,只有刘晓庆能媲美,93岁依然美丽
卢燕是最具国际影响力的华裔演员之一,她的一生流光溢彩,是优雅动人的传奇。
1927年6月19日,卢燕出生于北京,原名卢燕香,名字来自唐代沈佺期的名句“卢家女子郁金香,海燕双栖玳瑁梁”。
卢燕的父亲出身广东名门望族,母亲李桂芬是第一代京剧女老生,名满京城。
卢燕5岁时,全家搬到上海生活。卢燕说自己是上海人,对上海始终有特殊的感情。
她的义父是大名鼎鼎的梅兰芳,她称梅兰芳为“寄爹”,称梅葆玖为“玖弟”,与梅葆玖梅葆玥感情深厚。
1938年,卢燕的父亲去世,她与母亲寄居在梅兰芳家,一住就是9年。
抗战时期,国外人要梅兰芳出来演出,梅兰芳蓄须明志,拒绝给国外人演戏。有时候他忍不住想唱,就在晚上关好窗户,拉好窗帘,由卢燕的母亲给他拉胡琴吊嗓子。
在卢燕心目中,梅兰芳大师是她最崇拜的人:“不但艺术好、很爱国,而且他的人格很高尚,总是照顾所有的同行,对人非常仁慈。”
耳濡目染,卢燕爱上了京剧,梅兰芳先生也对她指点一二。
卢燕(左一)与梅兰芳一家
16岁的卢燕第一次登台,唱的是二本《虹霓关》。下台后,她问梅兰芳演得怎么样,梅兰芳说:做得都对,就是没演到家。
母亲李桂芬毫不客气的对她说:“老天爷没赏你饭吃。”即使如此,也挡不住她对京剧和昆曲的痴迷。
1945年,卢燕考入上海交通大学管理系,课余还兼职给电影院播放的英文片做“同声传译”,观众一边看电影,卢燕一边在播音室翻译播送。卢燕笑称自己的演艺生涯是从上海交大开始的。
1947年内战时期,卢燕和母亲远赴国外夏威夷求学。在上海吴淞口码头与梅家人依依惜别时,梅葆玖往卢燕手里塞了一个红色的信封,卢燕在船舱里打开一看是5美元,这是玖弟存下的压岁钱,他平时舍不得花,竟然都给了她。
梅葆玖与卢燕
到了国外,母亲建议卢燕放弃艺术,去学MBA,她认为卢燕做人太老实,天分又不高,艺术这个行业,要是不能做到最好,就千万别做。
卢燕在夏威夷大学攻读财务管理,同时兼修戏剧与演讲。
在国外的日子并不容易,卢燕一边上学一边打工,做过图书管理员,放学后还去给人家带孩子,以养活自己和妈妈。
她还在离学校不远的《中国时报》报社任兼职记者,采访过李香兰、杜鲁门、艾森豪威尔。
卢燕毕业后事业很顺利,从出纳一直升到财务总监,和寻常女子一样结婚生子。
她的丈夫黄锡琳是外交官,在国外只是普通阶层,生了3个孩子。
她并不快乐,不喜欢和数字打交道,心里始终埋着演员梦。
1956年,卢燕决定做自己,考入加州帕萨迪纳戏剧学院,成为学院有史以来第一个亚裔学生。
母亲也不再反对,卢燕没有好看的衣服出去社交,母亲就亲手给她缝旗袍。“我穿的衣服是中国的,不跟人家比,也挺好看。”
卢燕进入好莱坞的时候已经快30岁了,是3个孩子的妈妈,还是中国人,这些都成为她闯荡好莱坞的绊脚石。
丈夫理解支持她:“如果你觉得自己有这方面的才干,就尝试一下,否则这一生都会有遗憾。”
卢燕接到的第一个角色是电影《飞虎娇娃》里东方酒吧女郎,这是她反复试镜争取到的机会。
卢燕一直记得梅兰芳和母亲的教导,要演到家,要做就做到最好。为了克服口音,她彻夜练习,练得口干舌燥,做好演戏前的预备工作,一站在镜头前就成为戏里的人。
卢燕的刻苦敬业传遍了好莱坞,那时流传着一句话:“卢燕准时到,卢燕台词好,卢燕一条过,卢燕能省制作费”。
只要有东方女人的角色,片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卢燕。
1960年,卢燕在电影《山路》饰演女主角,与好莱坞巨星詹姆斯·史都华有大量对手戏。
《山路》
卢燕获得马龙·白兰度的欣赏,钦点她与自己在电影里演对手戏,然而120分钟的成片,卢燕被删的只剩两个镜头,华人演员在好莱坞的生存空间终究十分有限。
卢燕说,那时候国外人根本就不了解中国人,没见过中国是什么样儿,也不懂中国人的文化。
华人演员在好莱坞一直处于底层,好莱坞影片里的华人角色低眉顺眼、神态造作,不是奸诈小人就是寡妇妓女。
卢燕不能认同这种负面的描述,一直要为中国人争口气,绝不给中国人丢脸。她跟导演、编剧解释“真实的中国人不是这样的形象”。
她说:“我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这是文化的自觉,是本能,已经深深刻在我的血脉里了。”
她的坚持换来了尊重和认同,在好莱坞的华裔女演员中有着极高的知名度和声望,被认为是好莱坞最具艺术修养的华裔女演员。
上世纪70年代,卢燕回到华人电影圈,主演了《董夫人》《十四女英豪》《倾国倾城》《瀛台泣血》等电影,拿了3次金马奖。
1970年,在唐书璇导演的《董夫人》中,卢燕饰演寡妇董夫人,在等待皇帝御批“贞节牌坊”的期间,与寄宿在她家的杨尉官产生了感情的波澜,在舆论的压力之下,董夫人将自己的感情深深埋藏在心底,最终守着贞节牌坊悲凉终老。
《董夫人》
影片没有多少对话,卢燕成功诠释了董夫人平和淡泊的外表下,内心翻江倒海的孤寂和痛楚,极具功力的表演让她获得了第一个金马影后。
国外作家著名作家亨利·米勒看过《董夫人》后评论:“她的表演,集美丽、魅力、华贵、庄严于一身。”
1972年,卢燕在邵氏大制作《十四女英豪》中饰演佘太君,获得了金马奖最佳女配角奖。
《十四女英豪》
1975年,李翰祥导演的《倾国倾城》中,卢燕成功演绎了慈禧太后中不同的性格层面,既固执专横、凶狠毒辣,也有宽容大度的一面,表现出封建社会女性的束手无措和挣扎,第二次获得金马影后。
李翰祥原本想让李丽华出演慈禧,因为条件谈不拢就请卢燕出演。在拍摄初期,卢燕一个镜头拍了40多次,李翰祥总不满意,卢燕不急不躁,耐心从不同角度诠释慈禧,最后才知道是李翰祥故意“刁难”她,想逼邵氏换成李丽华来演慈禧。
最终卢燕的敬业和精湛演技让李翰祥心服口服,对她说:“其实当你往那儿一坐,就已经是‘老佛爷’了。”
此后,卢燕先后4次扮演慈禧,是扮演慈禧最多最成功的演员,后来者只有刘晓庆能媲美。
记者问她与慈禧有哪些相似的地方,卢燕回答:“我也喜欢京剧,我也喜欢穿着,我们都很
爱美。”
1987年,卢燕在贝纳尔多· 贝托鲁奇导演的《末代皇帝》中扮演慈禧,次年,该片横扫了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等九个大奖。
《末代皇帝》
卢燕一直游走于好莱坞和华语电影圈,1993年与周采芹、俞飞鸿、邬君梅主演了《喜福会》,大获成功。
卢燕成为中美文化交流的桥梁,为国内引进《音乐之声》和《米老鼠和唐老鸭》,中央电视台记者前往国外报道奥斯卡都是通过卢燕牵线搭桥。
《喜福会》
1994年,67岁的卢燕成为第一位担任国外奥斯卡金像奖终身评委的华裔演员。
卢燕说自己当评委这么多年,一直希望看到中国导演在奥斯卡有所斩获。她第一次看到张艺谋的《菊豆》很兴奋,拍得太好了。她最惋惜的是李安的《喜宴》跟陈凯歌《霸王别姬》同时入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结果把票分掉了。
卢燕认为中国电影要走向世界,要有中国的文化背景,拍中国人的东西。
她尽力提携闯荡好莱坞的华人电影人,她看到李安在纽约大学的毕业作品很喜欢,约定以后愿意给他免费演戏,这个约定一直到电影《色戒》才实现。
卢燕喜欢白先勇的小说,想拍成电影,但一直没有拍成。直到1988年,谢晋把白先勇的《谪仙记》改编成《最后的贵族》,卢燕没法演女主角了,白先勇为她加了个母亲的角色。
卢燕还想改编张爱玲的《第一炉香》,多次给张爱玲写信,但张爱玲不肯见客,最后作罢。
白先勇 卢燕
年过90的卢燕依然活跃在舞台和银幕上,2018年在横扫北美票房榜的《摘金奇缘》中饰演男主角的奶奶。
从2014年开始,卢燕在赖声川的“史诗级话剧”《如梦之梦》中饰演老年顾香兰,全本演出8个小时,一演就是6年。
《如梦之梦》男女主角胡歌、许晴都视卢燕为偶像,胡歌在她身上看到旺盛的艺术生命力,他说和卢燕同台感觉“很踏实”:“那天她一开口,我就被她深深地吸引了,同时也被她深深地感动了。”
《如梦之梦》孙强 卢燕 胡歌
2022年6月,《德龄与慈禧》是话剧圈最热门的的作品,开卖秒罄,一票难求。
卢燕再次登上话剧舞台,在《德龄与慈禧》中第4次扮演慈禧,许多观众为见证传奇而来,92岁的卢燕可能是话剧舞台上最年长的主角,能看到她的演出弥足珍贵。
卢燕的慈禧仿佛从历史的画卷中走来,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她登场的一句台词“平地不用扶,又不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让全场观众大笑。
《德龄与慈禧》卢燕 濮存昕
江珊看着卢燕的表演起了鸡皮疙瘩:“好想和卢老师同台,哪怕只是演一个小宫女或者太监。”
台下的另一位“老佛爷专业户”刘晓庆看完演出后,来到后台像粉丝一样与卢燕合影,发微博夸赞:“台下的我亲眼见证她生命的奇迹,狂赞!”
卢燕 刘晓庆
卢燕将《德龄与慈禧》翻译成英文,准备搬上百老汇舞台。
2022年,93岁的她又将随话剧《德龄与慈禧》开启新一轮的全国巡演,等待《摘金奇缘》续集开拍,只要生命不止,她就继续演下去。
卢燕不在乎自己是否老去,演戏是一生挚爱,到了她这个年岁,不计报酬,无论角色,只想珍惜每一个镜头。
有记者问她:“一个女人最美的年纪是什么时候?”
她回答:“只要你想,即使是90岁也是最美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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